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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貴堂

在小城的老街上，有一家米線鋪。米線鋪是一間房子的門面。店鋪里面放置了七張飯桌，每張桌子配有四把圓凳子。店鋪外面是操作間，與里面用鋁合金板隔開。操作間靠東墻是一排櫥柜，里面放有做米線的原料及配料等；靠西墻就是兩個操作灶臺，一個是用來煮燙米線，一個是用來炒米皮。

這家米線鋪子在這條老街上有二十多年了。店鋪的名字叫“陜西好再來米線店”，鋪子的主人是夫妻倆，陜西人。男老板是一個高個子、挺壯實的男人，皮膚黝黑，兩只眼睛大而圓，一瞪眼，眼珠子白的多、黑的少。女老板是一個樸素的女子，中等個，很白凈，干活時手腳十分麻利。夫妻倆都是話頭少，不愛說話，只是默默地做事情。當他們招攬買賣和顧客交流時，用的是不太標準的普通話；而當他們兩人私自交流時，則是用他們本地方言說話，語速很快，讓人聽不懂。

我認識這家米線鋪，大概是在2003年。那時，我在縣城一家私立高中任教。工作之余，我有時到這條老街上閑游。當時，這條老街還是一條比較熱鬧的步行街，而這家陜西米線店只是這條老街上一家并不很顯眼的店鋪。

可是，他們家米線風味卻是十分獨特，一直給我留有深刻的印象。我每次去吃米線，都是先在米線鋪西邊的燒餅鋪里買兩個熱燒餅。走進米線鋪，就和老板或者老板娘招呼一聲：“老板，來一碗米線。”然后就揀一個座位坐下，可是老板那里是沒有“好嘞”一聲的回應。他們只是拿起一個大碗，從旁邊的米線桶里撈出一些米線來，然后把米線放入西邊的開水鍋里煮燙一下，隨手放入幾片油菜葉一起煮，等到煮熟之后，用笊籬撈出盛放入一只碗里。這時，老板就會扭臉問你：“放辣椒嗎？”老板是問要不要放他們特制的香辣肉醬？這個香辣肉醬有著特別好吃的味道。我不能太吃辣，就回應道：“微辣?！备舨涣藥追昼姡煌霟狎v騰的香辣適宜的米線就端放在你的面前。

這時，一陣誘人的香辣味迎面撲來，令人垂涎欲滴。望著一大碗香噴噴的米線，我不由得把它仔細看個清楚：濃濃的香湯，白白細細的米線配著碧綠晶瑩的嫩油菜，上面還飄著幾點翠綠的香菜。我趕緊地吃上幾口米線，喝上一口湯，咬上一口熱燒餅，嗯——美味！湯內(nèi)的香辣肉醬里有著小小的肉丁，咀嚼在口腔內(nèi)，是滿滿的香辣美味。那順滑爽口的米線細長細長的，又香又甜，又滑又嫩，讓人感到細膩而柔軟。湯在口中慢慢化開，整個嘴巴里都香氣四溢，吃起來渾身暖洋洋的。

這家米線香辣而不刺激，吃起來味道濃郁鮮美。米線不僅筋道而且口感很好，味美湯鮮。每當中午飯點時間，就會有許多人來吃米線。這時，夫妻兩人就會忙里忙外，煮燙煎炒，一派熱鬧的場面，店鋪內(nèi)彌漫著濃濃的人間煙火氣。那一碗熱騰騰的香辣米線獨具的風味令人吃起來回味無窮。因此，小縣城里很多人都慕名前來品嘗。

如今，那條老街已經(jīng)拆遷了。街道兩旁的店鋪房屋大都被推倒了，那家米線鋪房屋還沒有推倒，只是店門緊閉，房屋落鎖。從外面看去，這家米線鋪經(jīng)歷了二十多年的風雨塵煙，門前的臺階也已經(jīng)斑駁斷裂。店鋪曾經(jīng)來往多少的顧客，誰還曾記得？

時代在變遷，社會在進步，老街在改造。相信在不久的日子后，這條老街經(jīng)過政府的改造，一定會舊貌換新顏，再次煥發(fā)出新的勃勃生機。到那時，一定又會是店鋪林立，車水馬龍，熙熙攘攘。那家米線老店一定又會顧客盈門，夫妻倆一定又是忙里忙外地招攬顧客、煮燙煎炒……